3/23~~3/25
院長分析了現實狀況是：「現在看來，再貴的免疫抑制藥、類固醇都無法產
生效果，而且併發症通通出來了，連基本生理能力香草都無法自主，這樣的生活
品質很差，過 一兩 天生命跡象再差一點的話，是可以考慮讓牠平靜離開了。」
院長說的，我都知道，最疼愛香草的中醫師，也早在一週前就紅著眼眶建議
我，應該考慮將牠帶回家，讓牠在家中安心的離開。那時我覺得還不到放棄治療
的時候，並未照辦。但其實早在3/14香草敗血症三度入院後，我對菩薩的祝禱詞
內容已轉為「如果香草命不該絕，求菩薩能幫助牠解除病痛；如果香草生命已到
盡頭，求菩薩讓牠走得舒服。」只是當這樣的時刻真的進逼眼前時，我還是左右
為難，無法決定。 真的捨不得這個乖孩子啊！
我跟醫師說：「再讓我觀察兩天好嗎？如果這一兩天牠陷入昏迷，自己走了
倒也不錯。如果牠有明顯痛苦症狀，就來打那一針吧！」
為了想確認香草自己的意願，我又求助於H了。這回H捎來香草的答覆是
「牠說已經做好準備了，但沒說希望自己走還是要打針。」我稍後也自己試
圖與香草連線，但牠這回沒給我確定的訊息。
這種有點模糊的答覆，讓我覺得還是謹慎一點好了。3/24，香草一早血壓仍
偏低，點滴繼續打，雞肉泥還是由助理和我輪流灌一灌。有時，醫師們還犧牲自
己休假，親自幫忙清洗了被便便弄髒的香草。親眼看著失控的事情一件件發生，
我心裡痛下決定，明天，就在明天，如果3/25比今天更糟糕的話，香草大概會
陷入昏迷，那麼，就忍痛放開牠的手吧！
3/25中午，我無心吃午餐，請了下午半天假，打算進醫院陪牠走完這一生。
路途中眼淚擦了又擦，進醫院之前硬是先吞下擦不完的眼淚。
忐忑不安的推開加護病房的門，我想像得出今天看到的會比昨天還讓人痛
心，先深深吸了一口氣。沒想到，連續癱軟兩天的香草，竟然……………
牠今天居然沒有如我們想像的繼續惡化，反而有點進步，至少牠有力氣抬起
頭了。而從生命跡象的數值來看，今天一早，香草的血壓來到120，是正常值範
圍了。
怎會這樣？臭香草，你是在整我嗎？我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、做好的心理建
設，這下子整個又倒塌了。總不能在牠血壓正常時打一針讓牠好走吧？忽然，我
渾沌的頭腦有點動靜了，我知道也許香草真的好轉了些，也可能這只是傳說中的
「迴光返照」，不管是哪種，反正香草今天肯定不用去鬼門關報到。既然活著，
就別浪費生命，哪怕只剩幾天。為了可能僅剩幾天的機會，我下了另一個決心，
這是個破釜沉舟的決定。
我對院長以及中醫師說：「今天香草本來該走的卻沒走成，那我們也不要浪
費牠活著的時間，不如我們來做一個實驗吧！既然類固醇和免疫抑制劑完全止不
住腹瀉，而且嚴重危害牠的身體，請把香草的類固醇和免疫抑制藥逐日減量，直
到完全停用。中藥則是逐漸加量，最終目標希望改為完全以中藥為主的治療方
式。」
我猜今天我說話的時候態度很堅決，醫生有點驚訝的看著我。我繼續陳述我
的決定：「如果在中藥發揮效用之前，香草就活不成，那我就認了，反正橫豎都
是一死，最壞的狀況不就是今天這樣嗎？」當一無所有時，還有什麼好怕失去的？
當命運已經跌落谷底時，還有什麼不敢試的？
醫生們這回都沒再提出疑慮，馬上答應做這個實驗，一個必須跟時間賽跑的
實驗。
走出醫院後，我馬上去念佛堂向菩薩致謝，我相信這是菩薩第二次的巧手安
排，若沒有讓香草陷入絕境，所有的人哪能放下原本各自的疑慮和執著，大膽啟
用完全不同的治療方向呢？
危機帶來了轉機，希望一切來得及！來！我們繼續灌雞肉泥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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